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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,我童年的神话世界,我舅舅、姨娘、姑妈和叔父四家居住的地方,也是我18个兄弟姐妹学习、生活、工作的地方。
我第一次去上海是13岁,如今64岁了。弹指一挥间51年过去,如今仍然记忆犹新,魂牵梦绕。
那天下午四点在西射阳上轮船,第二天上午到达高港,下午4点多钟检票登上长江大轮。
大轮启航,妈妈带我走到甲板上,扶着栏杆眺望长江。浩瀚的长江波涛滚滚,灰蒙蒙水天一色。远处,一座座山峰徐徐后退。一群群海鸥时儿搏击巨浪,时儿腾空而起。两艘油轮并驾齐驱,三条帆船反向航行,还有江岸上的塔吊伸出很长很长的臂膀……
第二天天刚亮,大轮进入吴淞口,在黄浦江中缓缓行驶,好象有意让乘客欣赏黄浦江风光。
啊!上海的早晨太美了!一轮红日从东海喷薄而出,霓虹灯光怪陆离,高楼大厦鳞次栉比,车辆人群川流不息……江面上彩旗招展的大轮,有的迎着朝阳,有的被海鸥围绕着,有的尾巴喷射着银灰色巨浪横穿过去。巨浪在翻滚,海鸥在飞翔,大轮在喘息,黄浦江在沸腾,上海在歌唱……我,一颗童年的心,痴了,醉了……
早上八点左右,我们在十六铺码头下了大轮,又上了开往东新村的16路电车。
一路上,我十分惊讶地望着车窗外向后倒去的工厂、学校、银行、剧院、店铺、工人新村、公园、菜市场。
我们去上海的第一站是姑姑家。姑姑家紧靠16路电车终点站。附近就是东新村小花园,姑姑家紧靠小花园。
姑姑在馄饨店做工,姑父把我们领到馄饨店吃馄饨。姑姑见到我十分高兴,又是抱又是亲。姑姑包的馄饨好吃极了,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香、这么鲜、这么嫩滑的食品。
午饭,姑父炖了个大猪头,我吃得特别香。我心想,上海人就是会烧菜,猪头肉烧的红彤彤的,香喷喷的。口条那个香味,猪拱子那个韧劲,还有耳朵蘸醋的那个酸甜至今不能忘怀。
姑父林万泰,也是我们陆家沟人,解放前与姑姑要饭流落到上海。姑父无业,靠拾荒养家糊口。
姑姑在国营饮食店上班,和姑父生育五男二女。当时大表哥和三个表姐都已成家,姑父母和四个儿子住一起。
东新村20多年前就拆迁了,姑父母和大表哥都分别过世,现在与四个表哥都失去了联系,但是姑姑家的门牌号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:光复西路东新村弄20支弄甲字6号。
姑姑早班,下午送我们到姨娘(二姨)家。走到火车道口,栏杆放下来了,马上有一列火车经过,我心情十分激动。我第一次来上海,第一次看到汽车,第一次乘坐长江大轮,第一次上电车,马上又要第一次看到火车了。还有第一次看到日光灯,第一次用自来水,第一次在家里如厕等等,好多第一次,就象刘姥姥进大观园,样样都新鲜、神奇。
“鸣——!”随着一声撕破蓝天的长笛声,一列火车呼啸而至。妈妈紧紧抓住我的手,我被火车气浪重重地呛了一口,身体倒退了两步!惊叫一声“妈啊”便扑到了妈妈怀里。“轰隆隆!轰隆隆!”火车有节奏的响声过去三四分钟才消逝在远方。我抬头望望道口,红漆杠杠的栏杆竖起来了,我一手拉着妈妈,一手拽着姑姑的衣服,小心翼翼地走过道口。
姨娘家离姑姑家不远,过了中山北路,弄中兴村号就是姨娘家。
10年前中兴村也拆迁了,中山北路中兴村号虽然不存在了,但是它却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。
二姨那天夜班,我们到了后随手拽了门边的一条垂直线,“啪嗒”一声,原来昏暗的房间突然通亮通亮,比太阳还亮!我把眼睛眯成一条线,不敢完全睁开:“妈啊!这个长太阳太刺眼了”!“不是什么长太阳,这叫日光灯。”灯光下的二姨太漂亮了!那张圆脸白里透红,标准的丹凤眼柳叶眉,杏仁嘴。齐耳短发,高挑个子,虽然穿着蓝色工作服,但是更显得秀丽,雅致,给人以亲切感。
二姨比我妈小一转,都是属猪的,当时30岁刚出头。“我的乖乖!比我高了!”二姨把我搂到怀里:“喊二姨没有?”“二姨好!”
上学的四个姨兄妹都回家了,姨父下班放开了圆桌开始晚饭。
当天晚饭是糖醋排骨、红烧鸡腿、青椒毛豆,青菜豆腐汤,还有姨父在熟食店里买的盐水鹅等,圆桌上摆满了十几个菜。
我最爱吃的是二姨烧的糖醋排骨,二姨给我夹了一大盘,让我慢慢吃。
第二天周二,姨父休息带我们出去玩。记得当时走过西康路桥乘46路到南京路和人民广场。下车后,姨父说:“白天外滩不好玩,还是先去大世界玩吧”!玩过大世界,看过哈哈镜我还是要去外滩玩。姨父坚持要去大戏院看戏。我耍赖坐到马路上不肯走。妈妈来扶我起来,我索性睡到马路上。
姨父哈哈大笑:“乖乖隆地咚!还量马路啊!告诉我,南京路多宽?”
此后,我“量马路”的故事成了上海亲戚的笑柄。姨父的一句“南京路多宽”一直问到我结婚,后来,还告诉了我的儿子。
姨父,尹学乾,与二姨同年(——)。籍贯宝应县射阳湖镇尹家庄人,解放前讨饭到上海,后到国棉17厂做工直至退休。
二姨今年85岁,中兴村拆迁后,独居朝阳8村,紧靠大儿子和小女儿。姨娘姨娘,胜似亲娘。两个姐姐结婚,都是她资助在上海买的嫁妆。我结婚的六对布和二斤毛线,都是二姨买的。平时她还经常寄钱给我家。我结婚后去几次上海,二姨每次都要揣个千儿八百的给我。
二姨周三休息,送我们去舅舅家。走上中山北路右拐十来米就是69路站台,我们上车过了三站路在朝阳路下车。舅舅家住在朝阳路顺义村号的公房。大门里住着三户人家,另两户姓周,一户是山东人,还有一户是大表姐的婆家,安徽人。
舅舅正在与人家下棋,妈叫我上前喊舅舅。我上前喊:“舅舅好!”“唉!乖乖!一晃这么高了!”
舅舅不下棋了,问我中午想吃什么。我回答舅舅说想吃带鱼。
午饭,我别的菜也顾不上,专吃舅舅亲手做的糖醋带鱼。舅舅看我吃得美滋滋的,望着我笑,也不吃饭。嘴里不停地说:“好吃就放劲吃,放劲吃!”
下午舅舅陪我下棋。舅舅,虽然没上过一天学,但他的棋下得很好,在顺义村没有一个下得过他的。他的当头炮进攻,沉底炮保家用的出神入化。当头炮我没学好,沉底炮我用的还不错。在以后的棋局上,多少人都吃了我沉底炮的亏。
晚上睡觉舅舅把我搂在怀里,我觉得舅舅的胸膛特别大,特别暖和。舅舅问我在舅舅家好,还是二姨家好?我说都好!舅舅夸我会说话,讨人喜欢。
舅舅,董培怀(—),扁头圆脸大眼晴,嘴大耳朵也大,鼻梁不高,说话有点结巴。箍桶匠出生,解放前从油坊头一路箍桶来到上海,后到双山路棉花仓库做工,直到退休。
舅妈,金扣宝(—),我们广洋湖镇金上庄人氏。19岁与舅舅结婚,生有两男两女。目前除表姐夫妇过世外,其他三人都已退休,子孙绕膝,安度晚年。
虽然顺义村20年前就拆迁了,表姐夫妇也已去世,但我仍然怀念他们。我人生低谷的那几年几乎全在表姐家度过的。
表姐夫天天下班炒几个菜陪我喝小酒。他说:“外甥都像舅,一点不假!嘴有点瘪都像。”
表姐说:“舅舅不在了,表姐就是你的依靠。”
那年八月的一天中午,外面太阳火辣辣的,马路上气温高达50多度,表姐夫骑着自行车替我去北站买回家的火车票。
次年暑假,我到叔父家玩了10天。
叔父王太顺(—),支边到大西北十几年后,奉调到崇明县红星农场工作。叔母徐氏(—),本镇桥头村人,与四爷婚后生有五个女儿。
叔父一家五口人(当时两个妹妹还没出生),住的蔬菜地两间土坯房,东山头一口大缸。叔父每天早早起床,用浇菜的水泵从灌溉渠里抽满一大缸水,再用明矾净化,满足一家人一天的用水。
当天吃过午饭午睡,午睡后吃西瓜。西瓜是他们蔬菜小组种的,尽吃不花钱。我吃了半个西瓜,肚子胀疼了才罢休。
晚上看了一场露天电影。
农场比上海空气好,空旷,又住在蔬菜地,日夜瓜果飘香,吃的也是每天现采的蔬菜,加上叔母无微不至的关怀,我真舍不得离开。
玩了10天,要回家开学了。叔母送我到南门港,替我买了一件涤卡面料的学生装。这件学生装在当时的上海也是高档服装,在我们农村更是一般人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。
一天只能挣一个鸡蛋七分钱的年代,一个劳力一年也挣不到我一件衣服。
当时我穿这件衣服成了新闻人物,前后庄的青年、学生都来看我,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堂哥相亲、结婚都是借的我这件衣服。
那次,叔母还把好几种蔬菜种子给我带回家。其中的茄子结的又多又长,最多一棵结十几条,最长的有两尺多。还有无藤豇豆,一条条倒过来长,一棵结十几条,摘了又长。瓜角茄子长成后,村里人纷纷到我家看“西洋景”,要种子。
小时候我问过母亲好多次,姑姑、姨娘、舅舅,和叔父四家全在上海,为什么就我家在乡下?母亲总是笑笑说:“过去我们舍不得家里的几亩地和一趟鸭。”
编审:范敬贵主编:於莲责编:张艳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