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万利 https://m.yyk.99.com.cn/fengtai/68389/号召发家致富的年代，提倡“一乡一品，一村一品”的时候，葛庄村是“母猪村”，家家户户养母猪。那年春节后西射阳逢集，我到集场去买小母猪。买猪有风险。有的人将病猪拉到集场卖，有的猪会“淘食”，不好好吃，专拣好的吃，生长缓慢。有的母猪腰软奶子拖地，仔猪吃奶不卫生。有的母猪奶子不整齐，不成双，产仔率不高等等。大爹爹养母猪多年，他总结了一套选母猪的经验：腿高腰硬屁股大，脚不并拢往外叉。猪嘴不长又不短，奶子成双没疮疤毛色光亮皮肉红，耳大眼神声不哑。我根据大爹爹的经验，左调右选买回来一头40斤重的太湖母猪，自己觉得很满意，大爹爹也夸我买了头好母猪。这头母猪回家到清明足足斤了，发情配种后3个多月就产小猪仔。那天夜里我当了“接生婆”。正值盛夏，蚊子多，猪圈门口吊起两盘蚊香，又从家里拖来电线，插上电灯，准备了一只放猪仔的箩筐，箩筐里放一层稻草，一层旧衣服。母猪很乖，靠墙侧卧，耳朵不时地抖动两下，驱赶溜进来的蚊子。尾巴动了动，屁股一抬，一只小仔猪半截出了产门，我手握仔猪慢悠悠地顺势拽出产门。仔猪咕咕叫，四个爪子还乱蹲呢！剪断脐带，用稻草擦干粘液，将仔猪放到箩筐里。一会儿第二个又下来了……8个仔猪产下后，等了好大功夫也不见动静。听说仔猪喝奶能催母猪快点生产，我把箩筐里的仔猪抓出来教它们喝奶。母猪奶头塞进仔猪嘴里，仔猪先没感觉，也无动作。我又握住母猪的奶子，轻轻地挤点奶出来，仔猪尝到甜头，小嘴动了！慢慢地又吸吮起来。就这样，8个仔猪各含一个奶头，美滋滋地喝着奶。母猪肚子又动了，有时还隆起来很高，我知道又一个仔猪快要降临了。顺利产下13个仔猪，胞衣开始慢慢往产门外淋，没有小猪了。13个仔猪喝奶，母猪慢慢淋着胞衣，我回家端来准备好的糯米粥，粥里还放了红糖。据说猪和人一样，产后虚，要吃好点。仔猪吃饱奶心安理得地含着奶头睡了，我将粥盆端到母猪嘴边，母猪撑起前腿把糯米粥吃光又轻轻躺下，前爪还搂了搂仔猪，生怕压伤了它的“孩子”们。第二天起早，母猪出来拉屎尿尿，仔猪踉踉跄跄地跟“妈妈”跑呢！母猪产后的第一餐早饭是糯米粥加豆浆，第二顿少放点糠，以后渐渐增加稻糠。仔猪吃奶半个月开始舔食，一个月断奶，将仔猪与母猪隔开。仔猪开始喂麦片豆粕饭，后来逐渐增加点麸皮、南瓜、山芋。两个月达到40多斤就去赶集卖了。那时乡间最热闹的市场要算猪市。西射阳逢5逢10每隔5天逢一集。附近几十里的农民近点的撑船，远点的棹船、摇橹船。我们这里离得远有20华里水路，用农田灌溉的水泵船，把水管子拉到后梢，管口塞上几块砖头，改成冲水船去赶集。冲水船比人工行船快多了，20里水路半个小时就到了。老远就听到集场上的猪叫声。集场上什么样的猪都有，有七八十斤的，有阉过的，还有老母猪和高大威猛的种猪，甚至还有蔫头耷脑的病猪。大猪都用麻绳拴住后腿，也有拴住靠前腿的胸脯。仔猪一窝一窝的十几个放在柳条编的猪篓子里，猪篓子一个靠一个，一个挨一个，一个挤一个，约两亩地的集场有百十个，千把头仔猪。黑压压的人群多是卖猪的，少见买猪的，到了太阳桅杆高才有几个人夹着麻袋买猪。买猪的都很刁，要等粪便屙干净了才下手。上一集的仔猪还两块多一斤，这天一块一斤也没几个人买。我和庄上两家的仔猪一个也没卖掉，全部带回家。第二次赶集不去西射阳了，到东风集场。谁知还是卖猪的多，买猪的少，价格只剩下5毛一斤！我家的仔猪有卖相才卖了三个，三个斤被一个人买了去，才给了50元！“开行”的还拿了5元“行用”。那时活跃于集场的有一种人，大家都叫他们开行的（经济人），特别令人注目。他们似乎谁都认识，有人卖猪，有人买猪，他们做中间人，帮助讨价还价，帮助过磅秤重。买卖成交后按三五分利不等，拿几元十几元不等的行用（中介费）。人家养母猪一窝仔猪卖千把两千块，一年两窝三四千的收入。临到我“贩姜姜不辣”，猪市跌至低谷。和我一起去的两家仔猪养的也差了点，他们气的把20几个仔猪放到向阳河大堤的树林里，一个也没有带回家，让其自生自灭了。我舍不得活??乱跳、花毛滴水的10头仔猪，带回家继续养着。谁知养了一集又一集，集场猪价还是没有涨，仔猪都五六十斤了，我索性当肉猪养了。人人吃过猪肉，不一定养过猪。我不仅养过猪，还当过10头猪的“猪班长”。过去一头猪从生产到出栏，需要一年时间，如今科学喂养五六个月就肥了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为增加收入，再穷的人家一年至少养一头肉猪。一个肉猪养一年，生产队给粪金元左右，差不多赶上一个半劳力全年的工分钱。当时生产队到各户收人粪还用浓度表测量浓度，而猪脚粪则没有验收标准，都以猪的存栏量与时间计算粪金。所以就有了“拖粪金”的现象，不管猪吃什么，吃的饱不饱，拉屎撒尿多少，拖一个月就有一个月的粪金。后来还将拿固定工资、工分的人工作不积极，“做天和尚撞日钟”的现象说成是“拖粪金”。传统养猪都是泔水加稻糠喂一桶稀食，育肥还要一大锅一大锅的烧熟食。平时猪草随便撂，有就撂点，没有拉倒。我养猪改稀食为干食，改熟食为生食，改生食为发酵。喂饲料先精后青，喂过精饲料喂青饲料。在做好防疫、驱虫的同时，还科学配方，用适当的炭屎替代矿物质。如今还记得当时猪饲料的配方呢！糠3麸3玉米2山芋南瓜2炭0.5豆粕0.5菜饼0.1盐0.05。发酵饲料猪特爱吃，倒进食槽猪就争先恐后地抢食。你推我挤，笨重的身躯挤来挤去，两个耳朵像大扇子一样一扇一扇的，脑袋一颠一颠的，眼睛还盯着饲料，嘴巴不离开食槽半点儿，一个劲儿地贪婪地吞食。猪虽然吃相难看，但百把斤的猪一顿就吃两大碗，吃完精料吃青料，吃完青料就喝水。当时的青料是山芋叶子、白菜皮，我都洗净切细放槽里喂猪。猪贪吃又懒得出奇，吃饱喝足就乖乖地走回圈里，懒洋洋地躺下睡觉，还不时地哼哼两声，好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。为避免抢食造成生长不齐现象，肉猪长到斤，将它们两个一圈隔开来养。当时建筑材料不贵，买回砖头、沙子和水泥，锯了家前屋后的意扬树，自己动手土法上马建起了5间猪圈。40斤的仔猪养了天就达到斤，平均每天增长2斤。10头肥猪春节前买给小刀手，记得当时只有百把块钱一担，一共卖了元。肉料比正常传统喂养1：4，我的只有1：3。最后核算赚了七八百元。“养猪不赚钱，回头望望田”，古话说的好！我家养猪虽然没赚到大钱，但是8亩责任田的庄稼长得比人家好，还省去了买化肥的几百块钱。第二年春天《宝应农业科技报》还发表了我一篇《养猪“三改两坚持”》的文章。即：改稀食为干食，改熟食为生食，改现喂为发酵，坚持精料与青料相结合，坚持防疫与驱虫相结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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