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名医医论医案有感之六吴茱萸汤新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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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茱萸汤新解

赖海标

程祖培(-),广东中山人,年广州中医学院成立后任伤寒教研室教师,是岭南伤寒“四大金刚”之一陈伯坛的大弟子,著有《红杏草堂医案》。

程祖培:《伤寒论》阳明篇吴茱萸汤新解阳明篇“食谷欲呕者,属阳明也,吴茱萸汤主之。得汤反剧者,属上焦也”。虽寥寥二十三字,其主眼在“食谷欲呕”四字,属阳明无疑矣。然居中者显非清阳为政,乃浊阴为政也,寒气生浊者也。夫浊字有两义存焉,《内经》“受谷者亦浊”,谷气被阳明之化,则谷浊不为寒;谷气不被阳明之化,则寒气生浊生其变。谷寒便与胃家不相得,有不欲呕者乎!吴茱萸汤主之。降浊奥妙于吴萸,是止呕莫良于吴萸,虽剧必不剧,乃得汤反为剧,比之少阴厥阴之服吴萸,适得其反。岂少厥独乐受吴萸,阳明反恶吴萸哉!盖少厥是阴邪在下,降浊即降邪,从下焦解,无形解也。若是谷气不受寒,寒去谷仍在;本证之谷气先受寒,则寒去谷亦去也。没有神明变化之仲景,何能创此澄清中原之汤方乎!本草称吴萸一味,能开腠理。夫发腠理者清阳也,走五脏者浊阴也,寒气生浊,热气生清,清阳受气于热,浊阴受气于寒也。吴萸之特性热而浊,与胃中之寒浊相逆从,服之当然热胜而寒负,佐以人参姜枣,一则调和其稼嵇,一则温升其浊阴,浊阴又与寒浊相逆从,而后固有之浊气胜,本无之浊气负也。盖食气入胃,则浊气归心,必浊阴与清阳相顺接,斯食入于阴者,长气于阳,谷气之寒则当去,谷气之浊不能去也,其得汤反剧者,不啻淘汰而出之,本方之真诠,正是留谷浊以去寒浊,还阴以还阳者也。少阴厥阴病,且乞灵于吴萸,无非彻除阴道阳道之障翳,而各还其原有之化,降浊是其专长,非可与白通四逆相调用也。大抵寒气无不浊,特寒浊与阴浊混为一,则见寒不见浊,故主姜附以温寒,上文四逆汤证为先例;若寒浊与浊阴分为二,则见浊不见寒,故主吴萸以远浊,本条吴茱萸汤为先例,此仲师治阳明与少厥之大凡,条分而缕析者也。独惜吴萸一味,徒负辛温之名,不知者,遂合吴萸白通四逆为鼎足,意以为三方可同鼎而共烹也,亦浅之乎视吴萸矣。

赖海标按:

张仲景书中出现吴茱萸汤的条文共有四条,分别是:

《伤寒论》条:“食谷欲呕,属阳明也,吴茱萸汤主之。得汤反剧者,属上焦也”。此阳明为胃,吴茱萸汤可治阳明胃寒呕吐。

《伤寒论》条:“少阴病吐利,手足逆冷,烦躁欲死者,吴茱萸汤主之。”吴茱萸汤可治少阴吐利,手足逆冷。此处的“烦躁欲死”,为阴寒上逆,心阳被遏所致。

《伤寒论》条:“干呕,吐涎沫,头痛者,吴茱萸汤主之。”肝寒上逆,上冲清窍,吴茱萸汤可治厥阴头痛。

《金匮要略》第十七篇:“呕而胸满者,茱萸汤主之。”肝寒犯胃,胃气上逆则呕;寒气困遏胸阳,则见胸满,吴茱萸汤可治厥阴肝寒上逆所见呕而胸满。

吴茱萸汤由吴茱萸、人参、生姜、大枣四味药组成,具有温中补虚,降逆止呕的功效,主治肝胃虚寒,浊阴上逆证。中医概念浊有两种含义,一为生理之“浊”,如《内经》所云:“清阳实四肢,浊阴归六腑”,又曰:“食气入胃,浊气归心,淫精于脉”,此浊为水谷精微质稠部分,是营养物质。二为病理之“浊”,如寒浊、湿浊、痰浊,属阴邪。程祖培先生认为“本方之真诠,正是留谷浊以去寒浊”,谷浊为水谷精微,寒浊即寒凝之浊。“降浊是其专长”,寒浊上逆,病在中上焦,故用吴茱萸温中降逆以化寒浊。“大抵寒气无不浊”,寒盛多浊,白通汤和四逆汤亦可温阳散寒,但其病在下焦,故“三方不可同鼎而共烹”。

条“食谷欲呕,属阳明也,吴茱萸汤主之。得汤反剧者,属上焦也”,本条历来争论颇多,此应为一证两辨。食谷欲呕,可见于胃中有寒,亦可见于上焦有热。服吴茱萸汤后呕吐反而加剧的,应属上焦胸膈有热,因此仲景云“得汤反剧者,属上焦也”,此时可用小柴胡汤。吴茱萸汤证和小柴胡汤证均可见胸满、烦躁、呕恶等症。小柴胡汤证的喜呕为胆热犯胃,吴茱萸汤证的欲呕为肝寒犯胃,病位均在半表半里,但病性一热一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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